我的媽媽是冷豔總經理
我的媽媽是冷豔總經理作者:夜驚單於
昏暗的日光穿過滿是汙漬的窗戶,灑在陳破的桌案上。狹小的廚房裏一個中
年女人和一個半大的孩子正在忙碌地準備晚餐。穿著校服的男孩子蹲在地上,小
心地摘掉青菜上壞掉的部分。
「伢子,不要摘了。壞的也沒什麽,炒完了媽媽吃。」中年女人關上水龍頭,
回頭摸著男孩子糟亂的頭髮,溫柔地說道。女子眼角已有淺淺的魚尾紋,多年的
勞累使得烏黑的頭髮裏早早摻入了銀絲,微微凸起的小腹和漸漸下垂的乳房被麻
袋式的半身裙籠罩,只有眉眼間才能看出這個女人年輕時的風韻。
男孩子不安地扭了扭頭,甩開了母親的撫摸,繼續專注在手中的青菜。
女人的嘴角露出淺淺的苦笑,一時間陷入了沈默。只有蒸鍋的鋁皮蓋子在蒸
汽中上下跳動,發出噠噠的聲音。
男孩終於摘完了蔬菜,一扭頭出了悶熱的廚房。廚房裏傳出鍋鏟碰撞的嘈雜
聲音,不多久,女人就拿出一盤炒青菜和一碗剛剛蒸好的米飯放在了客廳的桌子
上。女人敲了敲兒子屋子的門,聲音卻像進了黑洞,半晌都沒有反應。
女人歎了口氣,攏了下耳邊的頭髮,「伢子,飯在這你自己吃,我去醫院看
看你爸爸。回來以後還要上課,要是麗華他們先來了,你就先把媽媽桌子上的那
套卷子發給他們,你們一起先做。媽媽一會就回來。」
女人貼著門縫遞進去一句話,門裏依舊是一片沈默。她只好轉身離去,免得
耽誤了晚上的補課。
門鎖咔哒扣上,小屋裏才傳出隱約的哭泣聲。
屋裏的少年捧著一本巨大的相片冊,眼淚落在賽璐珞的封面紙上,濺出小小
的水花。照片是一家三口在遊樂園前的合影,裏面的男孩開心地坐在父親的肩膀
上,露出天真的笑容。男孩看著照片中的自己,努力咧開嘴模仿快樂的表情,只
是童年的記憶,早已被粗粝的生活所磨滅,最終只剩下一副古怪可怖的表情。
——
「王大夫,您行行好,下周學生的補課費我收著,馬上就來把住院費補上。」
中年女子正站在住院醫師辦公桌的對面苦苦哀求。
「木樨,不是我不想幫你,但是說好了這周交的,你每次都拖著,院長那我
也不好交代呀。這醫院也不是我家開的,我也是被逼無奈呀。」醫生的眼角沉沉
地搭落下來,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王大夫,都是我不好,但是伢子他要交學費了。校長已經看在我的面子上
減免了一半了,還拖了小半年,再不交的話我怕是連工作都保不住了。」
「唉,你說你何必呢。一個女人家家的這麽要強。算了,院長那我去說吧,
下周必須交了,要不我也沒辦法了。木樨,你也別怪我多事,有些事勉強不了的。
你把字簽了,帶著伢子好好過日子吧。老王這個樣子,走了未必不是解脫。」醫
生合上桌上的鋼筆,站起身來小聲說道。
「我知道您是爲了我好,但是伢子他爸的命只要還能吊一天,我就算累死也
要保住。」
兩人轉身出了辦公室,朝著走廊另一邊的院長室走去。而在他們身後,護士
站的值班護士正在竊竊私語。
「啧啧,要說這孫木樨也是歹命。當年嫁給他家老王的時候多風光,一個廠
長助理,一個特級教師,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結果一撞,全沒了。現在
你看她,哪有當年廠裏一枝花的影子喽。」
「這都是命,所以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小護士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護士長冷冰冰地站在自己面前。
「喲,閑著了?有時間說別人的小話了?」護士長穿著平底鞋依然比小護士
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個護士,冷冰冰的臉上似乎結了霜。
小護士偷偷瞄著護士長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喘。護士長冷哼了一聲,轉身回
去了病區。
半個小時後,孫木樨千恩萬謝地出了院長室,被在外面等候多時的護士長一
把拽住,拉近了樓梯間。太陽最後的餘暉也幾乎沈入了夜幕,日光燈發出嗡嗡的
聲響和慘白的光影,把兩個女人的影子在墨綠色的馬賽克地磚上拉的老長。
「元元,謝謝……」孫木樨在熟人面前終於露出了疲憊的神情,半倚在牆上,
絲毫不顧及衣服蹭上了白灰。
「咱姐妹倆不說這個,我知道你一會還得去補課,我也不多耽誤你。我就想
問問,你上次說的機會是什麽?我知道你缺錢,可你也別讓別人騙了。」護士長
擺擺手,示意無所謂。
「這個機會真的挺好的,是上面的人幫我爭取到的。老王他們原來的廠長不
是去市裏當那個什麽招商局的局長了麽,最近市裏拉到了一個很大的制藥集團的
投資。聽說還是家外國公司,叫R
「你這就是瞎猶豫。這麽好的機會你不趕緊抓住,到時候一萬個人搶破頭。
你看看你們娘倆這日子過得,天天蘿蔔白菜,伢子都快瘦成幹了。你在外面多賺
點,伢子在這邊也能過得好點,你身上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我今晚跟伢子一說,他就跟我生氣了,
到現在都不理我。」孫木樨的眼神中流露出獨屬於母親的無奈。
「孩子畢竟還小,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也很正常,以後的有的是時間慢慢跟
他解釋。但是這個機會你一定要先抓住。」護士長握住了孫木樨的手,看著她的
眼睛誠懇地說道。
「我再想想吧。我先趕緊回去。」孫木樨逃避著閨蜜的目光,轉身下了樓梯。
只剩下護士長凝視著牆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一周後。
一個巨大的旅行箱兩側緊緊地頂在走廊牆壁兩側,我負氣地看著看著媽媽站
在門口。
「伢子,媽媽要走了,你不抱抱媽媽麽?」
雖然心裏對於媽媽離開的事情還是有諸多的不情願,但這一周隨著媽媽的耐
心勸說,我也幾乎體諒了她的苦衷。只是心裏的那道坎還是很難釋懷。我走上前
去,隔著巨大的旅行箱抱著媽媽,媽媽把我的頭枕在她柔軟的乳房上,輕輕撫摸
著我的後背。只是因爲旅行箱實在太大,我們的擁抱其實只能算若即若離。門外
傳來了嘀嘀的喇叭聲,是那家公司特別派來接媽媽的車。媽媽放開我,親了一下
我的額頭。
「伢子,媽媽走了。媽媽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按時吃飯。」
「嗯,媽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預
感,我應該攔住媽媽。可是,哎,我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
媽媽溫柔地看了我一眼,就像要把我的樣子烙在腦子裏一樣。她沒有回複我,
只是輕輕地對我擺手作別,就一個人提著行李箱出去了。
我急忙跑到陽台窗前,看到一個中年大叔幫著媽媽把行李塞進後備箱,就拉
著媽媽坐著那輛很高級的車走了。我遠遠地揮了揮手,目送著媽媽的離去。
——
媽媽不在的日子並沒有我想象得那麽艱難,媽媽走了家裏冷清下來,我索性
住在了學校。只有周末的時候,會跟著在醫院當護士的尚阿姨去看看爸爸,順便
去她家打牙祭。學校裏,之前媽媽班主任的位置被原來隔壁班的數學老師接了下
來。媽媽在學校的人緣很好,她的同事們都很照顧我。而我,就如同所有我這個
年紀的孩子一樣,只覺得日子很長但時間卻很短。只有教室裏的那台座鍾沈默地
記錄著生活的腳步。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了快一個月,我一蹦一跳地走在這條熟悉又陌生的道路
上。街邊的景色與記憶中並無出入,可我還是覺得莫名的興奮,腳步也不由地輕
快起來。穿過陰暗的弄堂,還沒掏出鑰匙,我就聞到了屋子裏傳出熟悉的菜香。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門,看到了屋子裏擺著一雙嶄新的女士皮鞋,黑色的漆皮被收
拾的光滑油亮,可見主人對它的愛惜。我脫了鞋就直奔廚房,終於看見了久違的
媽媽。這一刻,只有所有的不解與埋怨都化作了眼淚洶湧而出,我從背後緊緊抱
住了媽媽。
媽媽也轉過身子,輕輕撫摸我的後背,「伢子,你是大男孩子了,不要老是
哭啦。」媽媽打趣我道。
我擡起頭,看著那熟悉的臉龐,眼淚卻又止不住了。媽媽和剛剛離開的時候
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是衣服換成了幹練的職業裝,不過粗糙的手感證明那不過是
一身樣子貨。我突然有點心疼,媽媽已經多久沒有買過新衣服啦。
「對了,伢子,媽媽給你帶了禮物。」媽媽拽著我的手,進了客廳。從一個
被打開的旅行包裏撤出兩件球衣樣式的半袖襯衫,「伢子,怎麽樣,喜歡麽?你
不是喜歡打球麽,以前你每次都只能穿那件舊汗衫,我看你跟同學打球的時候都
少了。這兩件可以市裏大商場新上的,你穿出去肯定好看。快換上讓媽媽看看。」
我看著印著23號標志的亮黃色球衣,心裏只覺得激動又內疚,「媽,沒事,
我不打球跟衣服沒關係的。這不是快中考了麽,我想專心學習。你一個人在市裏
工作,你多照顧自己,多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好穿的。我在家自己怎麽都好的。」
「我家伢子知道心疼媽媽啦,真是長大了。媽沒事,那家公司提供住宿和食
堂,工資也高。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伢子,你在家最近怎麽樣呀?有沒有什麽
事?」媽媽拉著我坐在床邊,細細地問我在學校的表現。大概是聽到我在學校的
表現挺自立的,媽媽的臉上也一直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只是說道尚阿姨帶我吃飯
的時候被教訓了兩嘴,大意就是雖然尚阿姨是好心,但是斷不能隨便占人家的便
宜,媽媽塞給我兩張淡綠色的五十元鈔票,說是讓我下次見到尚阿姨的時候悄悄
留在她家裏。
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晚上我和媽媽一起去看望爸爸。我似乎隱隱約約
地聽到王叔叔和媽媽說起什麽,媽媽聽完以後臉色很差,在家裏只匆匆呆了一晚
就趕回了市裏。我有點失望,但看到書包裏的新球衣又隱隱有點興奮,對於媽媽
的選擇我也漸漸支持起來。
——
時間過得飛快,又到了每個月媽媽回來的時候了。正趕上周五月考,我有機
會早早做好飯等媽媽回來。聽到熟悉的開鎖聲,我趕緊拿起卷子跑了過去,在媽
媽面前炫耀自己剛剛拿到的好成績。
「伢子,你的成績最近進步的好快呀!」媽媽看到我的試卷也很開心。
「媽媽在外面工作得那麽辛苦,我也想要讓媽媽開心一點。我考的這麽好,
媽媽你開心麽?」我抱著媽媽,聞著媽媽熟悉的味道,羞澀地說道。
「兒子你考得這麽好媽媽當然開心啦。正好媽媽也有禮物給你,就作爲你考
得這麽好的獎勵吧。」說著媽媽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大大的盒子,打開一看居然是
一部新的手機。
「媽媽,你怎麽給我買手機?這太貴了吧。你還是退了吧。」看到手機我嚇
了一跳,在我們這個小小的縣裏,肯舍得買手機的人屈指可數。
「兒子你一個人在家裏媽媽不放心,媽媽現在有了新的兼職,工資高啦,市
裏的手機也比這便宜得多。你拿著就可以跟媽媽打電話了。好啦,別說了,我都
聞到菜香了,我們先吃飯吧。手機你拿去屋裏收好。」
看到媽媽的話不似作僞,我也就收起手機,和媽媽一起吃飯了。不過今天的
媽媽似乎有點不一樣了?我在飯桌上仔細觀察著媽媽,終於發現了媽媽的變化:
媽媽的皮膚變好了。前兩年因爲不停地勞累,媽媽的臉色一直很差,整個人看起
來老得特別快。可是現在媽媽的臉色漸漸變得紅潤起來,皮膚上的暗斑也少了許
多,看起來水嫩了不少。漸漸恢複到我記憶中爸爸出事之前的樣子了。
「媽媽,你好像變漂亮了。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
「是麽?大概是因爲最近吃的好多了吧,也可能是我們廠的那個新産品的原
因。媽媽在的廠子最近推出了一種新的護膚品,我應聘去當試藥員。不但可以有
免費的護膚品,還有很多補助。所以你也不用擔心錢的事情了,專心學習就好了。
兒子你在家裏也不用那麽節省,媽媽一會再給你點錢,你也吃的好一點。」
「是嗎?這麽好用的麽?媽媽真厲害。」
媽媽伸出手,開心地摸著我的頭,溫柔地對著我笑,就像小時候一樣。這麽
幸福的時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我的記憶中了,我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對媽媽公
司的感激之情。
——
時間一月一月地流逝,轉眼已經過了大半年。這半年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幸福
的時刻,家裏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好,以前發愁的醫藥費問題也被媽媽一點點解決,
欠的外債也全部都還清了。媽媽每次回來都給我帶好多東西,不過最開心的事情
還是能看到媽媽。媽媽也變得越來越漂亮了,皮膚一次比一次好,上次湊近的時
候幾乎都能看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了,而且光滑的就好像一席緞子,只有微不
可見的細小絨毛。上次去醫院的時候尚阿姨還跟媽媽打聽媽媽公司的這種護膚品
什麽時候上市呢。
不過隨著初四課業的加重,我的生活又被複習擠占了大量的時間。因爲擔心
電話費貴,我幾乎很少給媽媽打電話,只有媽媽會抽時間給我打電話監督我的學
習情況。而媽媽的試藥工作也進入了新的階段,媽媽終日忙碌,回家的次數也少
了許多。不過趕在中考結束,媽媽特意請了一天假,說會帶我去市裏玩一天,我
早早收拾好行李,在學校的門口等媽媽。
不多會,遠處駛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緩緩地停在我身邊,搖下車窗,露
出一張美麗的臉龐。
「媽媽?」
「是我呀,傻兒子。還不快上車?」車上美女欲嗔還笑的樣子勾起了模糊的
童年記憶,媽媽就像回到了她最美麗的年紀一樣。彎彎的眉毛,長長的睫毛,還
有鮮豔欲滴的嘴唇。雖然是指略施粉黛,看起來確是光彩照人。
我趕緊跑到車的另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係上安全帶。」
「嗯,好的。媽,這輛車?」
「奧,車是我管公司借的,專門帶你享受一下。媽媽的車技可是很棒的哦。」
我坐在副駕駛上,用餘光小心地打量著媽媽。還是熟悉的一步裙,還是熟悉
的女式襯衫,但是卻和之前的衣服不可同日而語。襯衫的側臂和袖口都做了精致
的蕾絲镂空,裙子也幾乎完美地包裹住媽媽的下身曲線,就算坐在駕駛座上也幾
乎看不到褶皺。
最重要的是媽媽的腿上包裹了一雙銀灰色的打底褲,順著優美的腿型一直延
伸到駕駛座下方的黑洞中。我輕輕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知怎麽突然覺得有點熱。
我把外套脫下來,扔在了車的後座上,正襟危坐不敢再瞟向媽媽。
我注意到車子的後視鏡上掛著一個份色的小公仔,隨著車輛的行駛左右搖晃,
我索性盯著公仔轉移注意力,用簡單的詞語回答媽媽的關心,路上顯得古怪而沈
默。
媽媽帶著我在市裏買了新衣服,吃了飯館,還去遊樂場一起做了過山車。城
市的繁華一邊吸引著我這個小鎮少年,一邊又隱隱刺痛了我心裏的某些東西。街
上還有許多人偷偷瞄媽媽,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惡狠狠地盯回去,看到我這個樣子,
媽媽開心地牽起了我的手。手掌冰涼觸感的喚醒了母子間的親昵,我婆娑著媽媽
的中指,只是那裏並不再有我熟悉的粗糙感。我突然想起媽媽以前捏著粉筆在黑
板上寫字的樣子,心又不由地沈了下去。
晚上,媽媽帶我她的新住所。打開門,屋子裏簡約明亮的裝修風格又一次震
驚到了我,媽媽輕輕托著我的後背,說道:「傻兒子,快進去吧。看看媽媽新買
的屋子怎麽樣?」我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在屋子裏坐立不安。
媽媽看出了我的局促,說道:「兒子,你搬來給媽媽一起住好不好?反正你
也中考完了,我們在市裏找個好高中。正好把你爸爸也接到市裏的醫院來,說不
定這邊醫生會有新的方法。」媽媽和我並排坐在沙發上,強硬地把我的手拉帶她
的大腿上,一步裙和媽媽手掌的細膩觸感從四面八方包圍著我的手掌,就好像手
插進了牛奶中一樣。
我想了好久,沈默在明亮的客廳中尴尬地蔓延。我的眼前劃過了尚阿姨,王
叔叔,劃過了那些熟稔的同學的臉龐,劃過了我家門前的那條能在石板縫裏捉到
蛐蛐的小路,和那條小路盡頭熟悉的有著昏黃色窗戶的逼仄小屋。
第二天,我自己一個人搭公車回了小鎮,我能理解媽媽的孤獨和努力,但是
我的心中遲遲有一道坎難以跨越。我仿佛聽到了媽媽的心碎裂的聲音,可是我連
一句對不起都難以開口。
——
我考上我們鎮上最好的高中,說是最好,其實遠比不上市裏的幾座名校。不
過爲了升學率,我們高中也算拼盡了全力,從高一開始就采取軍事化管理。我和
媽媽見面的次數更少了,每天都只能沈浸在無邊無際的題海中。可是今天,我突
然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媽媽無緣無故地從市裏回來了,還讓我回家一趟。我只好
跟班主任老師請了一天假。夜色初幕,我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卻無緣無故充滿了
陌生感。我感到無助與不安卻不知道爲什麽。
我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屋裏的燈亮著。門口擺著一雙黑色的恨天高,漆
紅色的鞋底和屋子泛黃的牆壁構成了浮世繪式的怪誕搭配。針尖式的金屬鞋跟釘
在潔白的地磚上,映射出銀色的倒影。我推門進去,屋子裏坐著一個我熟悉的陌
生人。
自從上次拒絕了媽媽的建議,我和媽媽就陷入了冷戰狀態。我去市裏的時間
變得越來越少,然而就是因爲如此,媽媽的變化對我來說也極爲明顯矚目。
屋子裏坐著的女人有著比超模更加違規的身材,至少超模不會有如此規模的
上。那對我喂養過我的乳房經曆了神奇的二次發育,不再是從前柔軟地微微垂下
的模樣,反而挺俏地對抗這地心引力。她的體積也不再是嬌小可人的A罩杯,而
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漲大。
眼前的女人的包臀毛線連衣裙的圓形開領已經被撐開了一個巨大的弧度,露
出誘人的乳溝和兩條精致的鎖骨,一條鑲鑽的白金項鏈沈沈地墜進了那深不見底
的溝壑。然而支撐的乳根的肩膀和和肋骨卻違反物理的幾乎與曾經消瘦的母親並
無區別,更凸顯出胸前巨物的偉岸。就算如此狹窄的胸骨卻也沒能阻止這個女人
腰部的收窄。
彈性十足的連衣裙在腰間拉出一道完美的雙曲線,在那隱秘之處的上方,甚
至遮罩出兩道若隱若無的馬甲線。肥美的臀部輕沾在破舊的沙發上,把包臀裙的
下圍幾乎拉高到了無法遮擋私處。纖細的雙腿被一道幾乎透明的黑色絲襪包裹,
絲襪的側邊镂空雕琢這菱形的花紋。
因爲雙腿太長,沒有辦法直立,只能傾斜地倒向一遍。如果說正常人的長高
是等比例的拉長的話,那這個女人這一年的身高變化,幾乎全是因爲這雙腿的變
化。
女人雙腳蹬著一堆毛茸茸的公仔拖鞋,一個我並不清楚的牌子的小巧挎包背
斜放在沙發沙發上。我曾經無奈地詢問她身材的變化,她都不高興地推脫到公司
的新藥上。
但是如果只是身材的變化,說不定我還能接受。真正讓我感到陌生的是她的
容顔。我擡起頭,盯著她的容顔看了好一會,卻只能依稀看出曾經的影子。曾經
顯盡溫柔的圓潤下巴被ps般地變化成了尖下巴,並不同於網紅們的削骨,這種
變化似乎並沒有破壞她的美麗,只是將美麗變成了魅力。嘴唇厚實了一些,鼻子
也挺立如同一位混血美女。常常的睫毛被梳向商場,眼角有淡淡的藍灰色眼影。
頭髮被紮起成貴婦人常見的發髻,被一只鑲嵌了寶石的髮簪固定住。
一對小巧的藍牙耳機被固定在耳朵上,耳垂上吊著一對水晶長耳墜。這個女
人用手指熟練地滑動著最近的蘋果手機,並沒有注意到我的進入。
「媽,我回來了。」我猶豫了許久,喊出了那個字。
我並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我的母親,亦或是披著那個名字的一個魅魔。我也
不清楚我在夢裏曾多少次夢到這個人,然而每次清醒後我的內心只有無盡的失落
與對自身的憤怒。
「梓豪,我叫你回來是有一件事想問你。」那個女人擡眼打量了我一眼,卻
只是摘下了耳機,眼睛依舊盯著手機屏幕。過了半分鍾,她終於看完了手上的內
容,站起身來走到我跟前。
我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令人感到溫柔卻誘惑。我擡起頭看著眼前站
著的人。雖然上了高中,但我的身高也僅僅漲到了1。55,相對於眼前從1。
6長到接近1。75的媽媽,就算她沒穿高跟鞋我也只能保持仰視的姿態。
「我想問你的是,你爸爸出事前,到底去找誰了?」眼前的這個人用不帶一
絲感情的眼睛看著我,美麗的瞳孔裏透露出一絲冰冷。
「爸爸去找廠長了。」我低下頭,不敢對視這個目光。
「哼,不是去找你的尚阿姨了麽?」一聲冷哼也帶著優雅疏懶的氣息,連聲
音也不再是我熟悉味道。
只是這句話卻像一道炸雷,掀開了我塵封已久的恐懼。
看我並不答話,那冷冷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王梓豪,你和你爸爸兩個賤人
騙得我好苦呀。你把頭擡起來。」
我艱難地擡起頭,卻只看來得及看到一道掌風,「啪」,一道鮮紅的掌印出
現在我的臉上。
那個女人惡狠狠地看著我,突然轉變成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既然你不仁,
就不要怪我不義了。王梓豪,你去跟你爸爸兩個賤種一起去死吧。」
她說完,就帶著香風從我身邊一溜煙走過,抓起衣架上的風衣出了門。接著
就是樓梯間裏傳來的噠噠的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以及屋外引擎的巨大轟鳴聲。
等到引擎的聲音漸漸消逝,一滴眼淚才從我的眼角中一點點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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