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qy911yqy
發表於 2012-3-3 10:03:14
☆、第十五章 工地闹事
无论是道家还是佛家,都讲究一个缘分。
但我觉得,缘分不过是人们拿来欺骗自己的工具罢了。
——麦子
老刘看那边质检员一眼,看强叔一眼,再扭过头看我一眼,随便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子,二话不说,往外走去,人群自然散开一条道。
强叔喊:“小刘,你干什么去?”就要跟在他后面。我冲他摆手,说:“我去。”
冬季,路两旁是大雪覆盖的麦地,仔细点还能瞅到雪下绿油油的麦苗。老刘双脚踩在雪上,深深陷下,却依然走得飞快。我喊他两声,他不理,走得更快。弄得我莫名其妙,心想这到底什么时候把他得罪了。往前跑上几步,伸手搭在他肩膀,“我说老刘……”
话还没说完,老刘一个转身,直接一拳头砸在我鼻上,鼻子瞬间火辣,手背往上擦了擦,感觉湿热液体从鼻孔流出。我右手捂住鼻子,眼睛蹭就冒火,冲他吼:“你他妈有病啊!”眼前,老刘一张愤怒到极点的脸,跟平常判若两人。我立马感到不同寻常,也不管鼻子流了多少血,就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停那,一直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沉默得跟个死人。我推他胸口,“你他妈到底说事成不!”
老刘说我心里清楚。我说清楚个屁,我又不是你肚里蛔虫。感觉喉咙一股腥甜,往地上呸了下,大拇指抹抹嘴,脑里就剩一个字——疼。他丫的,下手这么狠!
还没从他嘴里撬出话,他面无表情转身继续往前走,那边一栋折叠简易房旁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轿车。老刘从口袋掏出钥匙摁了按钮,“滴”一声,车灯亮了。他一把打开车门,发动车子,从我身边疾驰而过,雪水溅我一身。
我现在除了鼻子疼外,整个人湿透,冻得发抖。强叔走过来,将自己大棉褂子披我身上,说:“工地冷,来得时候怎么不多穿点过来。”我心道:当时你电话里那个声调,简直跟出人命有得一拼,我还哪敢回家换了衣服再来。没跟他客气,两只胳膊套进袖子,一下暖和很多。
“你都看到了?”我问强叔。强叔点头,扯我衣服,“走了,到叔屋里暖和一下。”我便跟在他后面。
强叔宿舍就是刚才的简易折叠房。推门进去,一股热气冲上来,往里面瞧了瞧,一个一抱宽的圆形蜂窝煤炉子立在中间,上面水壶正冒热气。
强叔将手里铁锨往门后一靠,招呼我坐在炉火旁,从柜子上拿了个罐头玻璃杯,到上热水塞我怀里,道:“工地简陋,随便凑合。”
我手握杯子坐在一边木椅上,问强叔:“那个什么质检员你搞定了?”
强叔脱掉脚上鞋子放在炉火上烤,边烤边说:“哪能那么容易,先打发回去了,估计下个礼拜还会闹,指不定到过年呢。”他似乎想到什么抬头看我,“皓辰,咱多久没见了?都说有的媳妇忘了娘,你这是交了女朋友就忘了你强叔我。”
我尴尬一笑,“怎么会?”
“怎么不会?”强叔反问,“一个个都外面逍遥,乐得连有没有我这人估计都给忘了吧。”
强叔这样一说,我更显得尴尬,左右不是个事,便将话题岔开,“强叔,你知不知道老刘今天为什么这幅样子?”
强叔说我还想问你他到底什么回事?
“刚才老刘说我心里清楚,可我真不清楚,这莫名其妙嘛。”我将棉褂子脱下,拉拉椅子,离火更近。
强叔叹息一声,颇为无奈,“听公司人说,前段日子他被一女的在公司明晃晃甩了,估计面子拉不下,跑到这边寻求平衡。”
我一听老刘被甩,突然有些乐呵,感觉比中了彩票还新鲜,“这怎么可能,从来都是他甩别人,哪有别人甩他的份……”说到这突然停住,想起麦子滚下山那晚,我跟老刘通的那个电话,难道——当时王舒就在身边?
强叔看我半天不说话,推了推我肩膀,“怎么了你?”
我忙答没事。之后,强叔从柜底拿出几瓶太白,又取了两个瓷碗,说:“来,陪叔喝上几杯。”我脸上苦涩,哪是几杯,分明大老碗,要真几下进肚,绝对是走进来,翻回去。
于是我推着碗,“强叔,你看天晚了,这边离市区还远着。下次,下次我请你怎么样?”实在是对白的心生畏惧。
强叔眉毛一皱:“不给面子是不?”
不忍拂了强叔兴致,我一口将那碗酒饮尽,接着强叔又满上,从旁边房间拿出一碟五香花生米当下酒菜,一直忽悠我喝酒。开始我推脱,到后面几乎是我劝强叔喝,加上这几天打木鸣电话不通,下午那阵又被老刘甩了一拳,别提多郁闷。一碗酒接一碗酒的喝,差点喝成肝肠寸断。
等到外面一片黑暗,喝得也有些迷糊,我起身向强叔告别。强叔说今晚就睡这,明早再走。我执意回去,他扭我不过,便打电话叫工地一小伙送我回去。
走出房门,一看是货车,那小伙刚好要到市区送一批货。
强叔扶我坐进车里,嘱咐小伙照顾我,又伸出五个指头问我是几。我笑呵呵:“强叔,你丫别蒙我了,我没醉。”说完头倒向车外,吓得强叔赶忙将我塞进车里,直接关掉车门,嘴里嘟囔:以前酒量不是很大么?
小伙发动货车,不一会就驶上马路,我脸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强叔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刚才那地方,雪光将他身影映得发亮。他,真是老了。
车开得很稳,我一会就眯着了。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直到一声刺耳鸣笛,我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直起背部,问小伙:“到了?”
小伙眼望着前方,嘴里答道:“还没,刚进市区。对了,你家在哪?强叔让我送你到家门口。”
我摆手说不用,让他到前面十字路口放我下来,然后去送货,送完货早点回家休息。
小伙嘴里吱呜:“可是强叔说了……”
我刚想打断他,望着车外的眼睛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嘴里叫道:停车停车!
小伙以为发生什么大事,赶紧将车往边上一靠,扭头问我,还没出声,我就已经打开车门,两腿挨地,往人影那跑去,丝毫没有刚才在强叔那边的摇摇晃晃。
等到到了那人跟前,我右手搭上她肩膀,嘴里喊道:木鸣。
女孩转过头,冲我呸了一口,嘴里骂道:神经病!
原来不是她,只不过身型酷似罢了。摇了摇昏晕的脑袋,我在人行道上缓慢行走,竟也忘了去叫出租车。
走着走着,天上下起小雪,零零散散随风飘落,我拉紧了身上大衣。一个月前,麦子就是在这样的雪夜来到K市,之后因为打架认识木鸣。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她?大抵是因为那天夜里她不客气的话语,凶悍的表情,却在最后给我的那瓶红花油。思绪在脑海乱飞,真印证了那句“思想有多远,路就能走多远”的至理名言。
路过一条小巷,黑暗暗的,里面却听到人声。
“杨子光,你最好安分点。”一个女人声音,很熟悉。
嘴里呢喃:杨子光?杨子光?接着一阵“咕嗵”声,里面似乎有人挣扎,隐隐约约听到叫骂,越听越熟悉,是木鸣,那杨子光可不就是杨队么?
我嘞个去,喝再多酒脑子也不能昏晕成这样。三两步冲了进去,只见杨队将木鸣挡在一堵墙边,嘴里不知说些什么,双臂就想上前。我跳起来,一脚将他踢飞,“狗`日的,你他妈想干什么!”
杨队一个趔趄差点倒地,揉着腰,抬头一看是我,满眼凶厉,“别忘了,你还是犯罪嫌疑人,给我识相点,敢动老子,他妈不想混了!”
我没理他,走到木鸣跟前。她一眨不眨看着我,不说话。我一手拉过她,“咱们出去。”她便跟在我后面。
等到我们走出巷子,巷子里传来砖头落地的声音,以及杨子光的恨恨声。
木鸣问我怎么会来这里?我坏坏一笑,说梦里梦到的,所以跑来英雄救美。她白我一眼,“油嘴滑舌。”脸色突然一变,鼻子在我衣服上嗅了嗅,仰起头问:“你喝酒了?”
我忙摇头:“没有。”
“真没有?”她靠得更近。
大冷天的,我额上竟然冒汗,嘴里磕绊:“真……真没有,嘿嘿。”正说着一个酒嗝上来,满嘴酒气,弄得我忒是尴尬。木鸣在旁边呵呵笑了,说:“这叫不打自招,看你老不老实。”她又狠命训斥,说我刚才不该那么冲动,那杨子光现在升了副局长,权利大着,我又有把柄在他手上,指不定会怎么对付我。
她说着说着眉头深皱,看得我心疼,将她圈进怀里,“好了,难不成他会一手遮天,况且有曾子为在那,他被称为金牌律师,不会那么不济。”
木鸣却一下推开我,往前走去。
我很疑惑,从她不接我电话起就一直疑惑到现在。想跑到她前面问她,却感觉脑袋一晕,就往地上倒去。
头晕目眩,原来,我真是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章估计会很短,想着十万左右完成。
但现在觉得似乎不到十万就能完成。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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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 10:05:05
☆、第十六章 警局送花
哥哥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爸爸妈妈都很想我。我让他帮忙带话,说我也很想他们。
哥哥突然间沉默了。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也许,答案在下一秒……
——麦子
木鸣转身看我,“喂!”她踢我一脚,“真喝醉了?”我直接扑倒在地,脸贴在雪上,感觉到冰凉冰凉,突然不想起来,也真得起不来了。木鸣将包挎在一只胳膊上,蹲下来扶我,扶了两三次也没能扶起,嘴里不由嘀咕:比猪还沉。
迷糊中,她似乎招了一辆出租车,接着我便昏昏睡去。不久,又被摇起,嘴里喝了什么东西,继续接着睡。
第二天大亮,我睁开眼睛,木鸣趴在我旁边睡得正香。沉睡中的她没有了往日的泼辣,长长睫毛露出来,很是恬静。脑袋因为宿酒有些疼痛,我慢慢坐起,揉了揉太阳穴。身上大衣和棉毛衫已经脱掉,只剩白衬衫,但,身上还是酒味浓重。
左边窗口略微打开,冷风从那里吹来,心里却暖意浓浓。光脚跳下床,将木鸣轻轻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当被角到她胸口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手一僵,“醒了?”我问。
“恩。”她点了点头。
我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另外一只习惯性摸摸鼻梁,“早安。”以为这样会很帅气,岂不知木鸣理都没理,从床上起来,到洗手间洗漱。过了会,她从里面探出头来,“昨天晚上有个叫小赵的给你打电话,让你醒了给他回过去。”
“哦。”我支应着,电话放在床头柜上,我拨了小赵电话号码,接电话的却是麦子。她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事?声音有些担心。
我傻呵呵摸了摸脑袋,“没什么事,就是一不小心喝多了,待会就回去。”而后我问她无为道观好玩么?有没有去看那棵连理树?还有旁边一个算卦的老先生?
说到这麦子显得很兴奋,在电话里跟我聊了足足半个小时,直到木鸣在客厅里叫,我才挂上电话。
到了客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三个菜,我随手捏了一根黄瓜条放在嘴里,味道还不错。刚好被从厨房走出来的木鸣看到,她瞪我一眼,“去,洗了手先。”我乖乖进了洗手间,洗了手,再洗脸,正洗着木鸣喊,“洗手台边给你放了新牙刷。”左右看了看,牙刷柄上竟然是蜡笔小新,可算是新奇中的新奇。
我拿着牙刷出去,问她:“是这个么?”
木鸣正在摆碗筷,头也没抬,嘴里道:“恩。”
“哈哈哈!”我一阵大笑,说原来你这么小孩,改天我送你一毛茸茸狗熊吧。木鸣一下子抬起头,她看到我手里牙刷波澜不惊,从餐桌走到我跟前,越过我进入洗手间,在另一头拿出一个纯白牙刷,说:“你手里那只是我侄女前天住在这用的。”
我一下子懵了,似乎雷声滚滚,木愣愣站在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木鸣面无表情从我手里将蜡笔小新牙刷拿过去,“好在你没用,不然那家伙知道你拿她牙刷,肯定跟你没完没了。”
“不会吧。”我苦笑。
木鸣这时露出笑容,“你完全可以尝试尝试。”我将她手里的纯白牙刷扯过来,跐溜一下钻进洗手间,“那个还是算了。”蹭蹭蹭,刷起了牙,速度堪比越野赛车。
等到吃完饭,木鸣将碗往洗碗池里一放,坐在沙发,面色郑重。“下午我要到局里去一趟。”她说。
我“哦”一声,“知道,你忙你的。”
她转过身,“不是这个,你的案子有些棘手,曾子为没有告诉你吗?”我摇了摇头,从那天舞会之后,曾子为就再没在我面前出现过,也不曾打电话。
“反正最近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还有,像昨天晚上的事也不要再发生,知道了么?”我有些生气,尤其想到昨晚杨子光将木鸣圈在墙壁上,就想拿两个麻袋将他闷死,嘴里道:“绝无可能。”这辈子就跟他死磕了。
木鸣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拿起大衣,说:“我先回去了。”拉开防盗门,继而又伸头进去,我叮嘱她,“记着带电话,不要总是无人接通状态。拜拜。”我挥手,下楼。
走在路上我就在想,不能这么下去。
杨子光占领了地利,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这么整下去,老婆就非得跟人跑了不可。要打好长期持久战,才能抱得美人归。
说干就干,第二天就拿着一大捧玫瑰花站在警局门口,特招人眼。警局办公室里,几个毕业不久的女大学生一直往这边看。那个曾告诉我内幕消息的男警突然从值班室出来,他一把将我拉到一边拐角处,“喂,小子,你丫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这不明摆着嘛。
男警脸色惊恐,“今天不行,你先回去。”
“为什么?”
“木队长不在。”
我将花整理一下,说我知道,她一会就回来。正说着,警局外面停了一辆墨绿色别克车,男警看到这,赶紧将我挡住,更是将花挡住。岂不料,他一着急踩在我左脚拇指上,疼得我当场叫出声。
车里下来一人,眼睛瞅过来,男警脸色煞白,嘴里磕绊道:你这是给木队惹事啊你!
警察局会客厅里。
我和男警坐在一边椅子上,最前面是当初在酒会上见过的副市长,也就是杨子光的亲叔叔。他老态龙钟,胡子花白,但浑身上下自成一股气势。只见他端起旁边警察给泡的龙井,押上一口,会议室里静得就只听到他喝茶声。这算不算是兵家提及的“以静制动”呢?
放下茶杯,他扫视我和男警一眼,又看到我怀里那一大捧玫瑰,说:“谁能告诉我,在警局门口,这算是什么状况?”
我刚想说话,男警在底下拉我衣袖,他额上冷汗直冒,战战兢兢,略微抬起头,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是这样的……”
市长直接将他打断,指着我,“你来说。”
“我?”我一下愣住,右手食指指着自己,再问上一遍,“你是说我?”他点点头,继续喝茶。
“那个……”我刚出声,男警一下掐在我大腿上,疼得我嘴角一咧,就差叫出声,眼睛瞥他一眼,意思你到底想干嘛?
市长注意力又到这边。
我正想男警刚才那句给木鸣惹事是怎么回事,会议室大门打开,杨子光出现在门口。他三步走到市长跟前,满脸堆笑:“叔叔,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到门口去接你。”
市长放下茶杯,“有什么好接的,就是估摸着你当副局一个礼拜了,看看你习不习惯。”
“习惯,习惯,怎么会不习惯。”杨子光连声答道,话语里特有马屁精潜质,听得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爬了千万只蚂蚁似地。
接着,他扭过头,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我,嘴里叫着:“你怎么跑到这?”
市长说你认识?
他点头,嘴靠着市长耳朵一通嘀咕,市长脸色越来越铁青。我知道他肯定拿那些破事说我。等到他离开市长耳朵边,市长右手“砰”一声重重拍在桌上,茶水从杯里溢出来,“原来你就是那个贩毒、宣黄的!”
我略微摇摇脖子,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你信吗?”对于这种裙带关系,我实在无力应付,起身道:“关于这个案子,我已经全权交予我的律师曾子为先生处理,有什么事也请联系他,谢谢。”
说完,便想转身离开。杨子光一把挡住我去路,他在我耳边小声道:“别以为曾子为为你保释,你就可以高枕无忧,要知道,关一个人一辈子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呵,赤`裸`裸的威胁。他接着又道:“关于前些天在巷子口,田皓辰,我不会忘记的。”他笑得有些恶心。
我扫过他得意的脸,感觉到可憎,还击道:“我也不会忘记。”
推门出去。
男警察在会议室里整个人呆住。我想,他大概没有想到,我连市长的面子都不给。当时,我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成语——同流合污,试想既然都给小鞋,我为何要怕另外一个。
走到警局大厅,男警追了出来。
“有什么事?”我问他。
他气喘吁吁,“要我说你什么好,木队都叮嘱了,不让你跟副局起冲突,你怎么就不记性!要知道人家是石头,你是鸡蛋,哗啦一碰,想早死早超生啊!”
我呵呵笑出声,没想到这家伙说起人来也一套一套的。将手里那一大捧玫瑰花扔他怀里,“帮我送给木鸣,谢了。”
戴上帽子,整整衣服,走出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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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 10:08:11
☆、第十七章 小星要结婚了
小赵是个很好的人。
只是,爱情。
我选择宁缺毋滥。
——麦子
过了没几天,曾子为打来电话,主要意思是希望我妹妹从法国回来作证,说那些照片不是我拍的,而是另有其人。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沉默了,等到他说完我还是没答话。曾子为有些着急,在电话那边喊道:“田皓辰,你有没有在听?”
我吐出一口气,就说了一句:绝不可能!挂了电话。
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脑袋有些发木。一会,曾子为电话又过来。我任其响动就是不接,之后,他又发短信,写着:你要知道,这背后有人想让你进去,而另外那一男一女贩卖毒品的,更是想拉你下水,以此摆脱他们嫌疑。按理那天凯丽桌球俱乐部的监视录像还在,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弄花,毁灭了证据,更甚有两个以上的警察指正你亲口承认那些照片是你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受害人出庭作证,才有可能还你清白,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看着曾子为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出的那么多字,嘴角轻轻扯出一个弧度。呵,我自然知道,我当然也清楚明白。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叫小星回来,不能让她站在那么多人面前说照片上的人是她,绝对不可以。
那种伤害,好容易远离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群,甚至经过这几年岁月,伤口才慢慢愈合、渐渐好转,我又怎么能够将其生生撕裂?她是我最疼爱的小妹——小星。
小赵陪麦子到离小区不远的菜市场买菜还没回来。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喝了起来,不知怎的,越喝越苦。拿着啤酒坐在卧室电脑旁,进入平台,玩起了魔兽。
今天似乎注定了是个衰日,玩了几十场都给输掉。那几个平时跟我组队的好友不停埋怨,说我今天是不是衰神缠身,怎么谁跟着我就要倒霉。
我发笑脸图片过去,“不好意思,下次,下次一定赢。”
其中一个好友发了个流汗表情,道:“行了,别下次了,已经下午快六点,大伙都准备吃饭。那个,我先走了。”说完他直接下线。另外几个也嘟嘟囔囔相继下去,又剩我一人在平台里胡乱游荡,想着随便找上几个人组队,却突然没了兴致,盯着电脑荧光屏,感觉眼睛有些发酸。
这时,QQ传来声音,一看图像,竟然是小星。我点开,她是华文楷体字。
“哥,在不在?”她问。
盯着那几个字我愣神了半会,直到她又发来一个疑问表情。我赶忙敲键盘,“在哪。”
她笑了下,“半天不回复,还以为你陪女朋友逛街去了。”
“怎么可能,哥一直老光棍一个,哪家姑娘看得上咱哪。”我调侃道。
小星发来一个噘嘴表情,“乱说,我哥可是玉树临风、貌若潘安,超级大帅哥一个。”
“是蟋蟀的蟀吧。”我帮她说了出来。当年她还在国内的时候就一直用这句话来跟我开玩笑,我还记得她说完这句话后,面部表情总是装得特别正经,仿佛说得跟真得似得。
她又吐了吐舌头,“哥,你又想着欺负我。”
我一阵好笑,这家伙离得那么远还不忘撒娇。我往对话框里敲上:谁敢欺负我们的小公主,我立马废了他去!
小星那边沉默了下,继而叫了声:哥。在“哥”字后面打了个逗号。
“恩,又怎么了?”
她敲到:告诉你个事。
“好事坏事?”
“你猜猜。”
我闭眼敲到:“你考试拿了A等奖学金?”
她回答:“不是。”
“不然,建筑创意参加比赛获得一等奖?”
“也不是。”
记得她曾提过要去尼斯玩,我继续敲到:“哦——知道了,你男朋友带你到尼斯度假了,是不是呢?”发过去一个奸笑表情。
小星好半天没回复,我继续道:“是不是老哥猜对了?那,愿赌服输,哥哥下次的建筑图就你画了。”这是我和小星之间早就定下的规矩:我猜对了她帮我画工程图,我没猜出来就帮她写论文。
“呵呵呵,”小星发着笑脸,“看来你要帮我写论文喽。”
我疑问:“难道不是?”
“答案很接近了,我们是要去尼斯。”
“那为什……”
她继续道:“哥,我要结婚了。”
我一下盯着电脑屏幕没反应过来。
小星一句接一句敲过来:
凯克(小星男朋友)答应我去尼斯度蜜月,我们这个月底就会结婚。原本他是想到瑞士滑雪,但我觉得太冷,受不了。而尼斯气候比较好,跟咱国的三亚很像。
她不停说着,很兴奋。
我心里感觉很暖,小丫头终于要嫁人了。过了小半会,她发现我没回复,问:“哥,怎么了?你还在吗?”
我回过神,“在,当然在。”
“那下个月你能来法国参加我的婚礼么?”小星问道。我想,说了这么多,这大概是她唯一想要问的。
到法国?按照我现在这种情况,K市都出不去,何况出国呢。手指犹豫几秒,我敲到:“小星,恐怕哥哥不能去法国陪你。”
“为什么?”
右手食指摸了摸鼻尖,“你想想啊,哥哥现在是给人家打工,最近老刘接了好几个case,整个公司所有人员加班加点,尤其到了年末,忙得不可开交。而我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没个人代替,所以,只好……”打了这么多字,总算解释完毕,可心却在半空悬着。
那边小星沉默很久,图像突然暗了下去。
我整个人靠在椅背,感觉四周空荡荡的。魔兽对战平台上,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电脑里放着激昂的曲调。
一切看起来都没改变,但似乎又变得面目全非。
在国外三年里,她虽然没有说过一次要回来或者让我过去的事。但我知道,那种亘古的落寞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今天,她一定是以一种忐忑心态希望我过去。可我却不能够亲眼看着自己妹妹走进婚礼殿堂。
手指继续放在键盘上:
小星,无论哥哥在不在你身边,都会永远祝福你的。
房门开了。
小赵拎着一大堆东西进来,后面跟着麦子。小赵先将自己手里东西放在墙边,伸手去接麦子的,说:“交给我吧。”麦子笑了下,“不用。”径直走进来,将袋子里东西一个个分类放进冰箱。
我伸出头问:“你们都买了些什么?怎么才回来?”小赵嘟囔:“还不是这个点堵车,差点将人挤扁。”
“不是去小区附近的菜市场,怎么还坐公交车了?”我有些奇怪。小赵一怔,嘴里支吾,“那个……那个……”
“好啦,”我过去拍拍他肩膀,给他一个了解的眼神。这家伙还不是想多跟麦子处处二人世界。
小赵甩掉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哥,其实……”他正想说什么,麦子拿着一把青菜在厨房喊道:“赵乾,帮我把这青菜洗一洗好么?”小赵犹豫着不动。
我暗骂“榆木脑袋”,这正是他好好表现的时候,踢他一脚,“还不赶快过去。”小赵看我一眼,跑进厨房。
不一会传来两人说笑的声音。
这天,我正在电脑上用Auto CAD作图,木鸣突然打来电话。她说田皓辰,你要的那些照片我带来了,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一个礼拜前,我郑重拜托了她这件事。当时木鸣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她会像前几次那样拒绝我,没想到过了一会她答应了。
松了一口气,我想,这样以后,小星便可安安心心当一个幸福的新娘。
我们约好在K市闹区一家署名为“百客居”的茶楼里见面,时间为下午五点。
出门前,我郑重在头发上抹上摩丝。
到了茶楼,在二楼定下一个靠窗位置,那里能看到茶楼小院里的长春藤在白雪下欣欣向荣的样子。
服务生走来问我需要什么?我略微摇头,说等会。木鸣身影出现在楼梯口。她扫视一遍,就看到这边坐着的我。
走过来,坐下。
“想喝什么?”我问。
她看起来风尘仆仆,“不用。”她摆手,从包里拿出一个灰色信封,“这是你要的。”信封口露出彩色照片一脚。
“谢谢。”我将信封塞进大衣口袋,“今晚想吃什么?我请客。”
木鸣理了理前额刘海,叫我,她说田皓辰,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
“关于你我之间。”
我伸手过去握住她手,“我们之间怎么了?”
她略微挣扎,从我手中抽出去,放在桌子底下,“我们不合适。”她转头看着窗外,继而又道:“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你对我根本不了解,而我对你也一无所知。这样的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
我笑了笑,“木鸣,别开玩笑。”
她仰头,盯着我眼睛,“我没有开玩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平时休假到哪些地方去?喜欢什么样的电影、音乐?”
脑子有些空白,的确,她说得这些我一个都不知道,“这些在一起时间长了都会慢慢了解的。”
木鸣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田皓辰,我说的还不清楚么?我不喜欢你,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到警局去纠缠我。”
说完从旁边拎起皮包,几步朝楼下走去,与端着龙井的服务生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發表於 1970-1-1 0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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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 10:11:27
☆、第十八章 被打
为什么这短短的两个月来,我出入医院的频率要比二十年来还要高。
田皓辰,你真是个暴力分子!!!
――麦子
我怔怔看着服务员放在桌上的透明茶壶,淡绿色的液体甚是好看,拿出一个茶杯倒满,一口喝完。
嘴里微苦,却有醇香。但,我和木鸣之间呢?
没有回家,也没有开车,沿着马路漫无目的走。冬季的天黑得特别早,不知道走了多久,两旁的白炽路灯分外明亮。
抬头看天,竟然挂着月亮。手里握着的是那封厚厚的照片。
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停在我跟前,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下来几个人,西装革履。其中一个上前问道:“你是田皓辰吗?”
我点头,“请问你们是?”
“对不起,得罪了!”他说完,车里又下来好几个,将我团团围住,不乏有些人手中带着家伙。
我还处在迷蒙状态,一个铁棍直接抡在我后背,只感觉胸口一闷,喉咙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摇摇头,脑子有些混沌。看着人影越来越近,奋力推开两个,想要从空隙逃脱出去,又一铁棍砸在我小腿膝盖上,“嗵”一声我跪倒在地。鼻孔处似有粘稠,温温热热。接连几棍子又到身上,我彻底趴倒在地,两只手像断掉一样,就连护住脑袋也做不到。耳边听到那些人吹哨嬉闹声,视线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我抓住一人裤腿,还没挪动,就被一脚踹飞,更多的液体从嘴巴、鼻子流了出来。
一人踩在我手背,慢慢用力,我痛得连“哼唧”的声音都没有。又有一个过来搜我大衣,想从里面拿出值钱东西。搜着搜着到了大衣口袋,而小星的照片还在那里。嘴里喊着“不要”,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手臂更是动弹不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将信封拿出来。
那个第一个与我说话的人,“嗤”一声笑了,嘴里嘲弄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嗜好。”对着旁边手下“哈哈大笑”,一群人接着狂笑不止。
“还我……”我努力仰起头,想要抓住他裤腿,手上鲜血一滴滴往地上掉。他另外一只脚踩在我这只手上,“呵呵,还给你是么?”说罢,将信封往天上一扔,所有照片洋洋洒洒而下,混合着雪花。
耳边是车疾驰而走的声音。
地面上,红色的血,红色的雪,画面有些模糊不清,那些照片零零散散落在我周围。我用尽一生力气爬了过去,将照片一张一张捡起。信封早已不知所踪,捡到一张就放进口袋,继续爬,继续捡,照片被红色血液沾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遥远,所有照片全都拿到。我费力翻过身,平躺在路面上。雪花从天空落下,慢慢将我遮掩。
失去意识前,摸了到裤子口袋的电话,大拇指摁了下去。
眼前一直有个身影晃来晃去,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眼皮很重,几乎无法睁开。那个人一会抬起我脚,一会又抬起我胳膊,显得很忙碌。耳边似乎有人说话,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就这样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过去。
不久后,一张脸出现在我视线里。王舒双手抄在护士服前面的口袋,“醒了?”
嘴唇略微发干,声音有些沙哑,我问:“这是哪里?”
她俯身下来,扯了扯我眼皮,答道:“医院。”又说我不像样,两次都是跟人干架进来,这次失血过多,要再晚点肯定没命。
她将一根体温表塞在我嘴里,“你知道么?你整整昏迷了一个礼拜。”王舒将病房里的窗帘全部拉开,房子一下亮堂很多,没想到冬季的日光也会如此灿烂,脑海里浮现那天雪花漫天飞舞的情景。
嘴里呢喃道:“不下雪了吗?”
“恩,不下了,三天前就停了。”她将窗帘绑好,走到我床边,从我嘴里取出温度计,仰起头观看,“还好,36度4,体温总算下来。”说着帮我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中午我再来看你。”
“那个……”我喊她。
“怎么了?”
“谁送我来医院的?”
王舒刚想回话,病房门开了,木鸣手里提着保温瓶进来。王舒笑了笑,“正主出现,我先走了。”
说完帮忙拉上房门。
木鸣将保温瓶放在旁边桌上,过来将枕头靠在床头,扶我起来。我瞅了下自己,全身上下缠满了绑带,小腿还被轻轻吊起。之后,她打开瓶盖,一股鸡汤香味传进鼻子,一句话没说,用勺子舀起送到我嘴边。
我略微张了张口,鸡汤滑进嘴里,却没什么味道,她又喂上一勺,面部平静。我伸手握住她拿勺子的手。她愣了一下,慢慢抽出去,将碗放在旁边桌柜,拿出一个信封,正是那天下午她给我的那叠照片。木鸣问:“你有没有看清楚打伤你人的外貌?或者他们每个人有什么特征?”
“你在查案?”
“如果你提供的线索越详细,我们警方破案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木鸣看我一眼,手扶在我肩膀上,寻思半会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人?”
“为什么这么讲?”
“根据可靠消息,那些人似乎是K市底下某个黑帮团体,警方找他们犯罪证据已经找了好几年,但毫无进展。”
我费力挪了挪身子,“你是想从我这里得知一些消息,将他们一网打尽?”
木鸣没有说话,默默点头。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确,那天我连看都没看,就被那伙人打倒在地。木鸣望我一眼,说:“那好,今天就这样,我先回去。”她站起来准备走。我喊道:“等等。”她停在那里。“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我询问,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她面无表情道:“你好好休息。”
“你什么时候再来?”我想,即便查案她也会再来。可她却很公式道:“明天我会派局里阿三过来录口供,希望你到时好好配合。”她拉开房门。“那你呢?”我继续出声,不带任何色彩。她略微停下,手抓着门锁,“我最近很忙。”
“所以,都不会再来了是么?”
她怔了怔,而后轻轻点头。
“那天在茶楼里你说的话是真心的吗?”我不死心的问,而那天她决绝离去的背影在我脑海里一次次浮现。木鸣抬眉看我,叫我名字:皓辰。我说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她嘴里吐出一个字,门被轻轻合上。
旁边卓上的保温瓶还冒着热气,手里紧紧捏着照片,心里突然感觉很空。我想,这便是失恋了吧。呵,嘴角轻轻咧开,扯出一个弧度。
门再一次推开,麦子探身进来,紧接着出现小赵身影。
他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苹果、香蕉、提子,反正在水果店里能找到大部分都整到他手里了。我哈哈一笑,指着他为人民奉献的样子,说:“你这是准备当中华人民共和国新一代果农?”小赵将东西往旁边墙角一扔,“你丫以为我愿意,不就是住个院,哪来这么娇气,还让人家女孩子给你买这买那。”小赵说这些话时眼睛是看着麦子的,弄得她脸色有些发红。
我一愣,说麦子,不用这么客气,改明我就能出院了。小赵将一个大苹果塞我手里,“得了吧你,还明天出院,医生都说了,最起码也得,”他说着摊开十根手指,比划三遍,“一个月,知道不?”
“一个月?”我有些吃惊。
“可不就是一个月。”小赵说着眼睛乱瞟,看到了桌上还温热的鸡汤,感觉像是抓到我辫子,“我说哥,这是哪位嫂子拿来给你补身子的?”“怎么?羡慕了?”我将苹果从左手扔到右手,再从右手扔到左手,那样子比痞子还要痞。一不小心,苹果掉在地上,嘴张得老大,有些失面子,很是郁闷。小赵没心没肺笑出声,而一旁的麦子也用手挡住了脸,两人笑得欢乐,心里刚才那阵不快突然在此刻消失掉。但我想,它不是消失,不过是被深埋了而已。
木鸣像她说的那样没再过来,而她说的老三我认识,就是第一次在警局门口见到的值班警察,也是和我一同被副市长叫到会议室的那个。他进来时穿着便服,上身灰色夹克衫,底下淡蓝色牛仔裤,没有在警局时的正式。他问我的那些问题我都熟烂于胸,进了几次警局,被审问了三四次,该懂的也懂了。问完后,他没像当初在警局时同我开玩笑,只是说好好休养,站起来要走。在他走到病床与门口中间的时候,我叫他,“老三,木鸣好么?”他没转身,只说了一句话:你真不该鸡蛋跟石头碰。
楼道里传来他渐走渐远的声音,分外清晰。
日子可以预见的一天天下去,小赵帮我在公司请了半年病假。他说请假那天老刘也在场,人事部半点磕绊没打直接批准。可受伤到现在三个礼拜,老刘一个电话短信也没有,人更是跟消失了似地。反倒王舒因为是我主管护士,整天整夜出现在我病床前。有时帮我带几本医学杂志或当天报纸,再不然在麦子和小赵不在的时候陪我说说话解解闷。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业关系一直挂着微笑,给人温暖,却不知她自己心里暖不暖。
谈话中偶尔涉及老刘,她只是习惯性微笑,缄默不语,听我一遍一遍讲。脸色平静,不像是失恋样子。而除了和我开玩笑外,有时也逗逗麦子,看着她容光焕发的笑我真想叫住她,问她到底有没有将老刘放在心里。可我连老刘的真正心意也搞不清楚,如何帮他们两个搭这座桥。
偶尔夜深的时候会想到木鸣,想到她带着那么多警察将我从混混手里救出来的情景,想到她送我的那瓶红花油,脸上不知觉浮起暖暖笑意,可心却是那么冰凉。也许像她所说,我根本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是一味想从她那里得到温情,尽情索取。
由此看来,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那么,得到这样的结果也该是自己活该。
住院期间,麦子承担了照顾我的任务,每天早、中、晚按时送来饭菜。要说在外面买着吃就可以,但麦子不同意,说外面饭菜没营养。现在反过来让一个客人照顾我,那种感觉真的特别怪异,而小赵更是屁颠屁颠围着麦子转悠,理由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我心道:跟着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不安全。
人一闲,就是没病也能憋出个毛病。等到麦子送饭过来,我让她把我那台笔记本带来,顺便还有无线上网卡。有了电脑,日子便不再那么无聊,打打游戏,逛逛论坛,画画图模,小日子过的挺滋润。
我想,随着时间变迁,那些该忘记的人便会彻底忘记,即使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想过要忘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经常想起。
一天QQ新闻里跳出这样一段话:某论坛惊现裸女郎,众网友争锋相看,网络健康越来越值得思考。旁边附有照片,有些小看不清楚,手却突然抖了一下,心里隐约感到不安,“砰”一声合上笔记本。
看了看手机才早上十点多,王舒昨天上的夜班,早上八点回去了,而麦子打来电话说做了酸菜鱼,十二点以后会过来。有些口渴,我下床,拄着拐杖从桌上拿了水杯,一跛一跛到外面走廊接开水。
开水房在洗手间旁边,即我病房左侧第三个位置。走廊比一大早要安静很多,就记得七点钟时病房往手术室推了三个病人过去,紧跟着他们还有自个的亲人。将水杯放在水龙头下,拧开开关,热气腾腾的开水流了出来。眼睛一瞥,视线停在水桶顶部一张都市早报上,上面赫然印着刚才QQ上的醒目标题,旁边那张照片上的人体型熟悉,眼睛处打了马赛克。水哗啦啦地流,不一会就溢满杯子,水淌了出来,地板上一片水泽。
回到病房不久,曾子为出现在门口。外面阳光灿烂,他身上却一股寒冷气息。他看我淡定地坐在床边靠椅上,说:“你都知道了?”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准确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照片在木鸣给之前一直由她亲自保管,而我在昏倒之前也明明确确记得照片全都被捡起装进大衣口袋,醒来后木鸣将其交给我。那么,昏迷的那段时间就成了一个空白。
曾子为面色严峻,想来形势对我非常不利。我说坐,有什么事就痛快说出来,别藏着掖着,搞得人心烦。他掂量几下就开口了,说人们不知从哪知道那些照片是我的,一个个嫉恶如仇,要求司法部门严惩我这种斯文败类。他沉默半会又继续道:“小辰,前段日子我的提议你到底……”
“谢谢你,曾律师,”我出声打断他,眼睛望着窗外的灿烂阳光,冲他温暖一笑,“可我真的不能那么做。”这次曾子为没有像上次那样在电话里冲我大声咆哮,他将公文包夹于腋下,看我一眼,说我走了,希望你多多考虑,下次给我一个肯定答复。我没有重复说,有些话一遍就够了,他曾子为是聪明人,该知道我内心想法,只是,他希望我做出的决定永远不后悔而已。
而对于小星,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看着曾子为走出病房门时默然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当年爸爸看着妈妈走出去家门时落寞的样子。我想,他曾经的确那么深爱过母亲,可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否则这么些年过去,母亲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他。而他也远离了那间老房子,远离了我,远离了那条金巴狗,将现在与过去完全分离。
但我想,记忆流年永远都藏在脑海里,不会因外界环境变化而更改,所谓历史便是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要说什么,一个故事,还是个不咸不淡的。我比较倔点,即便米有人,也会写完。(有的人说完结是时间问题啊)可这个文应该很快就完结了,呵呵。
yqy911yqy
發表於 2012-3-3 10:14:07
☆、第十九章 一直在这里
整个世界被喜庆覆盖,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空中一次又一次的绽放。
窗户这边人声鼎沸。
窗户那边他孤零零的守望。
无所谓这边、那边,我只是知道,这一刻,我和他是拥有同样心境的人。
——麦子
曾子为走后,我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灿烂的阳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推着儿子在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两人时不时露出温暖笑意。而我还记得那天手术室外这位母亲几近绝望却又充满希望的眼神。旁边角落一个熟悉身影跳入视线,是王舒,她不是已经回去休息了,怎么还在这里?推开窗玻璃,刚想冲她打招呼,老刘从树背后出来,他一把抓住王舒肩膀,面带苦涩,一脸潮红,似乎喝醉了酒。
王舒没有挣扎,只是定定看着老刘,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两分,时间便这样慢慢下去,终于,老刘松开手。王舒略微停顿后,转身离去,毫不犹豫。老刘望着王舒越来越远的身影,在太阳光下眼睛突然从未有过的明亮。
我想,这次,他真是爱了,且是爱入骨髓心肺的那种。
一声轻响传入耳朵,我转身看到麦子倚在门口,装着筷子的塑料盒掉在地上。她冲我笑笑,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蹲下去将筷子捡起。
我撑着拐杖过去,“等了很久么?”我知道她肯定怕打扰到我,每次站在那里不说话等我回神过来。这两天她从小赵口中得知小星照片被网上疯传,而我倍受舆论压力,就在一边默默注视我,原本她就是那种文静女孩,除了第一次见面被她打肿鼻子显示出粗暴外,平时非常的温柔。
她将餐盒放在桌上打开,一股酸菜鱼香味传来,挥散不去。“也没多久。”她说。
我没有点破,坐在床沿,接过她递来的米饭和筷子。抬起头问她:“麦子,来K市多长时间了?”麦子两只大眼睛盯着我,似乎对我突然问这个问题感到疑惑,但她还是回答了,“三个多月吧。”
我重复:“已经三个月了。”
“是。”她夹给我一块鱼肉。
我捧紧碗,吸了口气,但还是说出来:“你没想过回去么?”麦子突然愣住,夹完鱼肉的筷子停在半空,“是不是我打搅到你?”
“不,”我赶忙解释,“只是觉得这么长时间你在外面家人一定很不放心。”其实,真正原因是不久就要开庭审理我这宗案件,到时肯定没时间照顾这个善良女孩,而我也不愿被她看到自己在法庭上的落魄样子。何况,照曾子为所说我很有可能进监狱。
麦子继而笑了下,“恩,我已经做好了回去的打算,等你这个礼拜出院我就走。”她停顿一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给木鸣警官打个电话吧,我走了让她来照顾你。你一个人肯定不方便。”
我忙道:“不用,她最近很忙,我不想给她添麻烦。”
“可她是你女朋友啊,而且你没问怎么知道她忙不忙呢?”麦子眨巴着眼睛。
“恩,我会的。”为了让她放心我撒谎道。只有我知道,木鸣她走时那么决绝,所以,她一定不会再回到我身边。
出院那天,小赵开着老刘给我的那辆车子等在外面,麦子左手拎着我的几件换洗一副,右手掺扶着我出来。路过走廊时碰到正和王舒说话的儿子母亲,那母亲看我一拐一拐往外走,不再穿病号服,一脸笑容,说:“恭喜你啊小伙子,总算是健健康康出了院,回家一定要好好调理,争取早日恢复。”她转头又对王舒说:“看这小伙多幸福,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当时,麦子的脸立马红了,不过她没辩解什么。而我曾在对老刘解释好多次无效后,便也不再辩解。
坐在车里看着沿途风景,有些出神,似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来,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竟让我觉得亲切。我问小赵:“知道老刘最近在干什么吗?”小赵微微叹息,“别说了,整个跟疯了似地,没日没夜的在公司忙活,光这个月就谈成六笔大买卖,简直是过去的五六倍,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嘛,”小赵脸色红润,一脸贼笑,“这个月的奖金倒是翻了三倍不止,兜里有钱的感觉真他妈的爽啊!”
我没再提问,继续将视线放于车外。
小赵看我一眼,继续盯着车前方,以为我担心自己工资,说:“哥,放心,你是带薪休病假,底薪和奖金一样少不了。”
麦子似乎感觉到我心情不佳,左手轻轻拍了拍我手背,递给我一个询问眼神。我笑着问她:“准备什么时候走?需要订票说一声,我有朋友在机场,应该能买到价格便宜安全的票。”小赵在听到我说这话的时候,脸色一变,冲麦子喊道:“什么?你要走?”车子突地有些不稳。我和麦子摇晃几下,她肩膀撞在我身上,嘴里发出一声轻呼,似乎撞疼了。小赵歉意加焦急,“怎么样?没事吧。”
“没什么。”麦子理了理散乱头发。这么久她一直没给小赵答案,可想而知,她是真得不喜欢小赵,而我也爱莫能助,毕竟爱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回去不到三天,曾子为上门拜访,这次他身后竟然跟着一个人——我父亲。那天保释我出来时,我有看到他坐在那辆加长汽车里,而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更是感觉到岁月的无情,整个人花白着头发。
我面无表情将他们两个请进来坐在沙发上,麦子端来三杯茶。我大抵猜出来爸爸为什么突然会来这里,他说:“让她回来。”口中的“她”就是小星,我像当初回绝曾子为一样回绝了他:不可能。
他突然一愣,有些惊愕。
是的,他放下面子放下自尊来到这里,但我依然毫不犹豫的拒绝,对于他这个叱咤商场的大人物来讲,简直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曾子为这次没说话,他死愣愣看着我,想要从我眼中看到心中所想。不一会他就放弃,拿起茶喝上一口,“你真他妈倔强!”我知道,那句倔强后是“自找死路”。
他忽的又来了句:“知道谁想搞垮你么?”我摇头。“是杨圣,K市副市长。”脑海里浮现那天警局会议室里把他气得半死的情景,略微皱眉。曾子为说原本通过打点,再加上没有直接目击证人,事情并不棘手,坏就坏在市长突然亲自插手,想将我弄成这段时间的犯罪典型。
三个人之间变得沉默。
父亲看我一眼,又看麦子一眼,眼里复杂。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说你好自为之。便消失在楼梯口。
曾子为拍拍我肩膀,一阵叹息,那样子好像在说你真是什么都不了解。
等到楼下传来汽车启动扬长而去的声音,我发现胸口有些发酸,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的冰凉。
睡觉时,麦子将床让给我,自己到沙发去睡。半夜突然口渴,我拄着拐杖慢慢移动出去,尽量不发出声音。没有开灯,外面少许灯光进来,客厅里一片昏暗。麦子在沙发上睡的很熟,静夜里,能听到她微微的呼吸声。从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我倚靠在旁边墙壁,眼睛望着对面窗户外的灯红酒绿。
已经立春,天气预报报道明天温度在十度朝上,这样说下雪的日子也就要等到明年。大年三十那晚是在医院过的,当时麦子带了饺子,有素的肉的,小赵买了很多熟食,甚至偷偷从朋友那讹来一瓶珍贵红酒。
吃完饭,我不能下地走动。
医院外面的空地上,好多人放起了烟花。小赵变魔术似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各种各样炮竹,十三响,红桃心等等。他将箱子往怀里一抱,对麦子眨巴着眼睛,要麦子跟他一起去放烟花。
从窗户口看到五颜六色的烟花冲上高空,煞是好看。麦子开始不敢,吓得捂住耳朵,小赵在一旁哈哈大笑,一副灿烂样子。他拿着炮竹教麦子怎么去点,又怎么去放,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我握着手机,时间便在此停驻下去。发件箱里唯一那条“新年快乐”的短信已经孤零零的待了两个半小时,而我期待的那条回复估计永远也不再过来。
麦子突然出声,嘴里不知说些什么,黏黏糊糊,像在做恶梦。放下矿泉水,我一跛一跛过去。
沙发上,她紧闭双眼,额上冷汗一片,双手紧握,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我坐她旁边,拍她脸蛋,喊道:“醒醒,麦子,醒醒。”她摇晃脑袋,嘴里继续支吾。过了会,她叫我名字:田皓辰,田皓辰。
我说我在,一直都在。手里继续拍她脸蛋。她右手突然上来抓住我拍她脸蛋的手,眉头深皱,指甲深深陷在我肉里,一阵疼痛而过,但她嘴里已经不再说胡话。望着她渐渐平静的睡颜,我靠在沙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感觉到动弹,睁开眼睛,麦子黑亮的眼眸在黑夜里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醒了?”我问道。
她轻轻“恩”了一声,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摸着自己额上一层冷汗,“那个,我做恶梦了?”
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估计是。”
“不,”麦子坐起来,“我真得做恶梦了,梦见好多血。”我笑呵呵,“很好啊,梦见谁满身血,这可是添福添寿的预兆。”
“为什么这么说?”麦子询问。
“老人们都这样讲,说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我将她被冷汗弄湿的发丝拂到一边,说“天亮还早,再睡会吧。”
她将腿蜷起,躲在沙发角落,眼睛瞅着我,“不要了,我害怕,要是再梦到怎么办?”
她这个样子有些像当年小星孤零零的样子,我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
“别怕,我一直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一种安静里的深邃,一种冥冥中的邂逅,平淡里的永恒。写到这里思路更加清晰下去,突然想到了《霸王别姬》里面的一句歌词:人世间百媚千红。
但却独爱一种。
發表於 1970-1-1 08:00:00
yqy911yqy
發表於 2012-3-3 10:16:38
☆、第二十章 法庭之上
离开之前我必须做点什么,算是送给他最后的礼物。他是第一个告诉我“别怕,我一直在这里”的人。
所以,我想告诉他:别怕,你一定会没事。
――麦子
麦子没有回去,一天她到菜市场买菜。我开车到K市第一人民法院。车子还未泊好,一大群人涌上来,带着摄像机,采访器材。
“您好,田先生,我是K市早报的,请问对于这次宣黄、吸毒案件你有什么看法?”
“你好,我是都市快报的记者,有人说照片上的人是你亲妹妹,这件事是真的吗?”
“传闻当年你和妹妹是一个学校,两人私通被发现,妹妹被送到国外对吗?”
曾子为提前打过招呼,让我不要理那些闲言碎语,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却是另外一种心境,非常恼火。我压抑自己情绪,但在听到那句“私通”后彻底爆裂。车门砰一声打开,我站出去,指着那个记者,“你,过来。”
记者一脸欢喜,想不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会轮到他这个小人物头上,赶忙由人群挤到我跟前。旁边一些报社记者面露羡慕,时不时靠前,也想要得到采访机会。我问他刚才的问题是什么?眼睛越眯越小。
记者拿着纸笔重复一遍,尤其“私通”两个字咬得特紧。我笑了一下,“私通对吧?”声音听着特别和善。
“是的,”记者继续道,“还有听说你父亲是K市最大房地产商,但当年背着老婆搞外遇包小蜜,这件事是真实的么?”
他问一下,我面色冷一下。“喂!”我叫他一声,他抬起头,刚要询问什么事,我一拳砸过去。
“你他妈才私通!”
那记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扑倒在地,手里的签字笔和笔记本掉在人堆被踩了个稀巴烂,眼镜歪斜挂在鼻梁上,他吼着:“你,你竟然殴打记者,我要告你!”另外一边黑压压过来一群人,曾子为走在最前面,几步到我跟前。他面带微笑看着人群,脑袋挨着我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冲动。”我没说话。接着他很熟络地对记者讲:“很抱歉各位,马上就要开庭,我和我当事人需要时间进行准备,如果各位对此次案件表示兴趣,请坐于旁听,谢谢配合。”曾子为说完这些话,过来几个黑衣西装保镖将那些记者隔开,帮助我们进入法院。
“等着吧,明天你殴打记者的事情又会成为头条。”曾子为边走边小声道。我咧咧嘴满不在乎道:“能有小星的那些照片公众于媒体来得糟糕么?”曾子为继续说:“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目光笃定,信心饱满。
我有些怀疑那些信心从何而来,前段时间他愁眉不展,鼓动我让小星回来出庭作证,今天竟然比当年周瑜还要显得意气风发。他似乎看到我眼里疑惑,没拿公文包的左手拍着我肩膀,而后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周围太过吵闹我什么也没听清楚,只是又看到他那个复杂的眼神,而眼神里,是一种任何事物都撼动不了的决定。
一切准备就绪。
我坐在被告席上,曾子为坐在旁边。底下黑压压一片,少说二三百人,看来这次案件对某些人来讲是重中之重。
法官还未出席,底下瓮声一片。不一会从两旁走出几名警察开始维持法庭秩序。在人群中,也就是第三排座椅上,我看到了木鸣熟悉的身影。她旁边即是警察局副局长杨子光,两个人在谈话,头挨得很近,不时说说笑笑,甚是暖昧。她似乎感觉到我看她的目光,身子一僵,继而放松下来,依旧与其说笑,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原来,在她心中,我竟是如此可有可无,如同尘埃。
“一会不要轻易说话,一切有我。”曾子为翻开身前文件叮嘱道。
而此刻,似乎所有一切都已远离,与我无关。
我轻轻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庭上突然寂静,审判长等人走上席位,所有人站起来,等到法官落座才又坐下去,一时间只剩下翻文件发出的哗哗声。
审判长依照法定程序对我进行核定,出声道:“由于前段时间警方进行娱乐场所的扫黄,以及打击毒品走私,现有嫌疑人田皓辰、蒋邵华、王年三人被当场抓获。现在请证人蒋邵华出庭作证。”睁开眼睛就看到不远处蒋邵华凶厉的眼神,跟当初在无夜酒吧时一个模样。我真不敢相信,当年她会是那么一个清纯的女生。
自然她如同那晚在警局给木鸣说得那样,将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声泪俱下,想要博得所有人同情,说自己实属无奈,被我逼得,又说我乱伦,亲眼看着我□自己妹妹,拍下那些无耻照片,连畜生都不如。检察官问:“既然你亲眼看到他□了自己妹妹,为什么不报案?”
曾子为这个时候出声了,他走到蒋邵华跟前,“请问蒋女士,三年前你跟我当事人是什么关系?”
蒋邵华语调一转,颇为不屑,觉得曾子为问了句废话,“这还用问,当然是恋人关系。”
“很好,”曾子为继续问道:“那么,请问你们两个关系怎样?”
蒋邵华看我一眼,“从头到尾我对他一直很好,但他喜欢的却是自己妹妹,最后我才知道当初他要我当他女朋友只是为了掩盖他喜欢自己亲妹妹的真相,他是一个十足的畜生,兄妹乱伦,最后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将亲妹子骗到一间屋子里奸污了她。”
“可据我所知,我当事人对自己妹妹一直爱护有加,这点他母亲和其丈夫都可以当场证明。”
法官传我母亲和其丈夫出庭作证。母亲的白发比之父亲只多不少,她脸上也出现了岁月的细纹,看我的眼神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么慈爱。她对法官讲了我和小星之间深厚的感情,说我是一个善良的孩子,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曾子为问蒋邵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蒋邵华嗤鼻:“证人是被告的母亲,当然是向着他了,一点都不公平。我这可是有证据的。”说完向法官呈上一盒录像带。
录像带放出来,上面竟然是小星被人撕破衣服逼到墙角一脸无助的画面,而那个逼着小星的人背对着,身形酷似于我。蒋邵华声音一高,“这就是当初田皓辰奸污自己亲妹的有力证据。”底下一片哗然,一些记者竟拿着照相机准备拍下来,被一旁庭警制止。木鸣脸色突地一变望向我,而曾子为整个人一冷,大概他们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有力的证据。木鸣是不敢相信我竟做出那种事,而曾子为是因为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审判长又让两外两个证人出庭,是被我打伤的那两个警察,两人不免添油加醋一说,说我不小心说漏嘴亲口承认那些照片是我拍的,并且在逮捕归案回警局的路上袭警,这些有三个警察可以亲自作证。
最后王年也被带上来,他一口咬定从房间里搜出的白粉是我的,在警察没来之前放在房间,听到警笛后一慌,直接塞在他身上。不光王年,一会又上来几个小混混,大约也就十七八岁。检察官指着我问:“你们认识他吗?”
“认识。”几个人一口同声。
“是怎么认识的?”
其中一个小伙说:“我们经常从他手中买粉,他那价格便宜纯度也高,很多人都知道。”
曾子为告诉我那几个混混是有名的瘾君子,八九岁就开始吸毒,进了戒毒所出来,出来不久又进去。
审判长问我:“你有什么话想说?”
沉默一会,我说:“不是我。”
蒋邵华喊道:“不是你是谁,田皓辰你个王八蛋!”
“肃静!”审判长敲了敲桌子,他问到:“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话要说?”曾子为眉头深锁,他站起来,“能不能暂停一会,有些东西我想整理一下。”审判长同旁边两个副审判长商量了几下,“好,暂时休庭十分钟。”
那边蒋邵华再次喊道:“审判长,他们这是想拖延时间!”“法庭之上,不得喧哗!”审判长继续敲了敲前面的锤子。
旁观席上,杨子光向我投来一个得意眼神,好像在说小子,你完了!而木鸣在这个时候终于看向我,却是面无表情。
曾子为坐着椅子,看似翻看着桌上文件,却一直不停看着手机屏幕。我笑了下,“人家连录像带都拿了出来,看来我真是人狗不如的畜生,这案子要坐实了。”曾子为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还能笑得出来,他没说话,但眼神告诉我:一定还我清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钟很快就到了。
审判长再次问曾子为:“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话要说?可以开始了。”曾子为站起来,“审判长,其实我是在等一个重要证人过来,请再宽容一些时间好吗?”
一个证人?
我看向曾子为,小声道:“还有什么证人?”曾子为没有回答,他继续恳求审判长宽限时间。
脑子轰然而响,我说:“你对小星说了对吧?你说的那个证人是小星对吧?”曾子为依旧不说话,但面容动了动。
我刚要站起,曾子为一把将我拉下,他低声道:“你疯了!”他知道现在只要我承认是自己做的,所有一切便尘埃落定,即使小星过来也于事无补。
“你才是疯了!”我吼道,牙齿咬得咯噔响,“你看到了吗?”我指着底下好多媒体,“他们都在那里,小星过来要怎么办?她原本就很脆弱!”
“够了!”曾子为紧紧扯住我,“小星的照片在网上报纸上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即便她出现也是没什么关系,你难道要让你父亲失望,他已经六十岁了,你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被人冤枉进监狱!”
“网上报纸是一个概念,真正面对才可怕,小星她……”
曾子为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田皓辰,你就是个孬种!小星若是没有面对这件事的勇气,她绝对不会在这出现。”所有人的眼神都扫过来。
我愣了一下,“你错了,就是因为她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她一定会来,面对所有人的羞辱!”
蹭一声摆脱曾子为站起来。
“审判长,我认――”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妹妹的爱,加上一种颓废,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觉得自己写得有些狗血了,呵呵,凑合着看吧。
發表於 1970-1-1 08:00:00